阿司匹林

咏而归

有点厌烦

真的不能再认同了

蟹黄拌饭:

没有作者不喜欢自己的文章被评论,因为作者都是自大的,他们喜欢被举起来评论。但偶尔在翻看评论的时候,我竟可以窥到一点令人沮丧的事实——就是读者想看的故事,与我写的故事有着本质的区别。


也就是注定我们都会失望。我不能回应你的期待,你也从我这里得不到满足。所以为了节约彼此的时间,我这里少说一点。


爱情故事与其他的故事不大一样,没有被家国、主义、理想之类的玩意包裹着,所以一些细节就更加清晰,那就是,故事里的角色不是“特别特别好的人”。


不如说,我讨厌写“特别特别好的人”。


人是复杂的,即使是最讨厌的人身上都有可爱的地方。那么好人身上,就一定会有污点。


我知道大家想看自己喜欢的人物诚实勇敢敬业聪明纯洁blahblah,随后加进去一点点小小的醋意或者其他无伤大雅的毛病,就好像写简历的时候在缺点那一栏耍的小把戏——在一切褒义词前面加上“太过”两个字。


比如“太过”细心、“太过”温柔、“太过”完美主义。


放屁。


人们喜欢造神,喜欢幻想一些人物,他们完美无瑕,在尘世之上谈恋爱,绝对的彼此信任,绝对的互相依靠。任何矛盾、分离、爱情都简单得“特别特别好”。


所以会有相当一部分人见不得分离、痛苦、嫉妒、茫然和一切负面的故事,他们说“讨厌be”“你就告诉我是不是大团圆的结局,不是我就不看了”“甜不甜肉不肉?”“这不是我想象中的xx,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


可是在这样的追求下阅读故事,就好像是追吊在眼前胡萝卜的驴,是可以得到一点内心的宽慰,但永远追不上那一口清脆的甜蜜。因为无论故事里的人怎么好,都不能给你更多的共情,也就是说这样轻浮的感动,很快就会被忘记,然后你会如饥似渴地再去追逐更多这样的“好”,永不能停歇——它看上去就在眼前了。


为什么?因为你就不好。没有人完全是好的。




我不是在批评什么人,我只是很困惑。这也是为什么我突然开始希望把爱情故事写完。我想让你们看到我的内心所想。


很久以前,在伪装者大火的时候,我就看到过这种说法,不如说整个大环境都在推着人应该相信这个设定——阿诚不是仆人,他是明家的孩子。


且不说这句话透露的价值观对“仆人”的鄙视,是后期几乎全部的舆论风向都宣告着阿诚是一个非常光明正确伟大的人物形象。


我觉得这样想对阿诚不公平。因为在说着这些话的同时,他做着一切“仆人”在做的事,他忙前忙后,端茶倒水,于此同时,明台和明楼在做什么?那些暗自的委屈和不甘,难道就因为这样一句“不是仆人”就抹去了吗?


不如说他接受了这样的设定,只有在允许被任性的时候才会反抗,在界限之外深刻意识到自己能掌控的范围在何处。这是明诚这个角色令人动心的地方。


于此同时,大姐的深明大义与她的独裁不讲理闪着同样的光辉。


明楼的温和正义与他的自大自私也有着同样的分量。


这是这些角色吸引人的地方,都不是因为他们“特别特别好”。在我看,同人似乎是绝对放大了他们好的那一部分,隐没了负面的内容。为什么这样,是作者的错吗?不,是因为读者想看到这样的故事。


所以我收到这样的评论:他那么那么努力/好事多磨,他这么这么好一定会xxx。


我该怎么回答?


不,他不好。他有着屎一样的童年,他活的凄惨和茫然,他甚至没有动机去“好”,他不努力,不聪明,他没有足够的视野让他能看得远。他也不好,他养尊处优,生活没有阻碍过他,他有性格缺陷,擅于站在道德的高峰等着别人将真心送到手边。


脸谱化的角色没有任何发展的可能,脸谱化的故事,写一遍,与写一百遍效果完全相同。不管时间空间怎样改变,新的总会将旧的代替。源源不绝,看似丰饶实则贫瘠得像一切被套路统治的鸡汤文字。


可能是出于愚蠢的天真,我写下这些话。也许是为了不辜负我花的时间与你们交给我的时间,我希望我写下的故事能给我思考,我希望在这几分钟的阅读里,至少能有一瞬,让你感受到复杂的魅力。


让你想起你自己、你的某个朋友或者恋人,天气沉闷,你被故事拉扯进一段回忆:有人挽着你的手,肌肤相触淡淡不适与手心亲密的潮气让你高兴又难过。你不完全赞同对方说的话,但是你在此刻爱着这个人,你脆弱并且敏感,你交付的信任给对方伤害你的权利。你想说出心底的秘密,你想告诉对方你没有那么好,你自私、贪婪、懒惰和懦弱,傍晚的飞虫扑过来撞到你身上,手中的雪糕顺着木棍融化滴下来。


你低头踢脚下不存在的小石子。对方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笑着说。


没关系,我也是啊。


我爱这样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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